跑到霞流買燒餅
在衡東,燒餅是一種很多人都喜愛的風味小吃,對60、70年代以前的人來說,可能還是一份美好的記憶,在物質(zhì)匱乏的年代,能夠吃上一個燒餅,應該叫做打“牙祭”了。
我算是一個燒餅的愛好者了。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期,我坐綠皮火車去省城上大學,有次在石灣站停留時,跟在月臺上叫賣的商販買過一個燒餅當午餐,那夾心層的茴香味至今難忘。三十多年前大學畢業(yè)回縣工作后,只要有機會經(jīng)過石灣鎮(zhèn),我都要買上幾個燒餅吃一吃、解解饞。吃燒餅有講究,趁熱吃最好,那種帶著爐溫的燒餅,吃起來又脆又香,咬上一口,生津開胃,齒頰留香,還時不時要用手兜住下巴,生怕浪費咬合時掉下的燒餅碎屑,那模樣,那憨態(tài),自己想起來都覺得有趣。我一直以為,燒餅只有石灣鎮(zhèn)才有,因為在衡東,燒餅的名字就叫“石灣燒餅”,再通俗一點,也叫“石灣燒殼子餅”。
2004年,衡東土菜剛剛造勢的時候,我曾向有關(guān)人士建言過,能否把石灣燒餅納入菜譜進行開發(fā)。為此,我特意了解了一下石灣燒餅的來龍去脈。據(jù)傳,石灣燒餅起源于清代,距今已有二百多年歷史。石灣最早燒制和經(jīng)營燒餅的是“運泰”糕點坊老板文友生。石灣燒餅采用白糖或紅糖、茴香、茶油、面粉等為原料,其加工制作工藝精細,和面均勻,餅餡可口,火候得度,燒烤適當。到了清末民初,石灣燒餅有了很大的發(fā)展變化,選配料范圍更加廣泛,獨家經(jīng)營歷史宣告結(jié)束,先后出現(xiàn)了“協(xié)和祥”、“新泰福”、“慶豐祥”、“萬利春”等多家經(jīng)營。由于選料、和面、燒烤要求十分嚴格,成為衡東一種知名的風味小吃。解放后,歷經(jīng)變遷,目前在石灣鎮(zhèn)本地比較有名氣的燒餅店已經(jīng)為數(shù)不多了。
前些日子,我回了一趟大浦老家,八十多歲的老母親塞給我?guī)讉€燒餅,絮絮叨叨說,這是我老舅舅送過來,還說這是霞流街上現(xiàn)做的,非常好吃,可惜自己沒牙了,吃不了。我自然不敢拂了老母親的心意,當時便嘎吱嘎吱咬起來。這一吃不要緊,竟吃出感慨來了:老舅買來的燒餅外皮金黃酥脆,嵌著一層芝麻,還有星星點點的瓜子仁,內(nèi)里香甜四溢,脆香撲鼻,每一口都充滿了驚喜與滿足。
霞流街上有燒餅達人!作為有點小饞的我,立馬升騰起一種想一探究竟的念頭。好在老家距離霞流街上只有七八公里路程,我立即驅(qū)車前往尋訪。經(jīng)過路人指點,我在霞流郵政支局附近找到了這家燒餅店。這是一層臨街鋪面,約200平方左右,和料區(qū)、成型區(qū)、烘焙爐、成品區(qū)規(guī)范整潔,兩個中年男女正在將成品分裝碼放。我主動與他倆攀談起來,原來他們是一對夫妻,男人姓楊,大浦鎮(zhèn)新開村人,其祖父曾在大浦副食品廠工作,一手燒餅手藝傳給了他的父親,再傳到他的身上,憑著這身祖?zhèn)骷妓嚕?0多年前他來到隔壁的霞流鎮(zhèn)謀生活,租賃這家店面從事燒餅生產(chǎn)和銷售,夫妻倆既當老板又當工友,批零兼營加趕集,自己給自己打工,每天樂在其中。
我真心夸贊他家的燒餅味道好,與石灣那邊做的燒餅一脈相承又另有千秋,詢問是否有什么決竅,楊老板呵呵一笑道,用心做的,一定好吃。
據(jù)楊老板介紹,燒餅取勝之處在于它精細的配方和特殊的烘烤方式,制作燒餅關(guān)鍵是要把好五道工序:首先是和面粉,選用精面粉和勻和適,用刀切開面粉時沒有氣泡,而且軟硬合適;第二道工序是做糖餡,要以50斤面粉加12斤紅糖為宜;第三道工序是包餡,將面粉捏成一小塊,象做包子一樣將糖餡完全包裹起來;第四道工序是將包好的半成品用圓棍壓勻,剛好一個發(fā)餅大小;第五道工序是將燒餅放在烤爐焙烤,8至10分鐘即可。
對于燒餅店的產(chǎn)量、利潤等情況,楊老板笑而不答,只是說比在廣東那邊打工沒有差,他坦言,新冠疫情前,他曾一個小時內(nèi)在南岳街上賣出過4000個燒餅,這幾年衡陽實施“制造立市,文旅興城”戰(zhàn)略,傳統(tǒng)小吃也趕上趟了,自己家的燒餅一點也不愁銷路。
戲法人人會變,各有巧妙不同。也許,霞流這家店的做法不一定適合別人,但他家有三個特點值得分享,一是嚴控制作工藝,步步把關(guān);二是敢于在餅餡內(nèi)容、外皮輔料上創(chuàng)新;三是注意銷售分層次,生產(chǎn)1元一個、1.5元一個、2元一個等三種不同價位的燒餅投放市場,滿足不同消費群體的需求。
眼看太陽西下,我起身返程,臨別時,我購買了三大包燒餅,瀟瀟灑灑當了一回批發(fā)商。
車輪滾滾,思緒萬千。石灣燒餅是一個地域名詞,霞流做的燒餅也是石灣燒餅,這是一種技藝的傳承與創(chuàng)新,只要大家都來關(guān)心關(guān)注這一傳統(tǒng)美食,石灣燒餅一定能夠走出衡東、走出衡陽,香飄三湘四水。